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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沙之書》課堂實錄
本次研討會正值高溫天氣,上午共三節(jié)課,第一節(jié)課是李莉老師的《蘭亭集序》,我的《沙之書》是第二課,而后是長沙劉老師的《短歌行》。到我上課的時候,才知道暑假上課,就只有一個班級的學(xué)生,他們要先后上完三堂語文課。而且學(xué)生沒有時間做《沙之書》的預(yù)習(xí),沒有讀過小說。于是,教學(xué)就從讀書開始了。
肖培東《沙之書》紹興柯橋教學(xué)課堂實錄
幾分鐘后。
師:小說已經(jīng)讀完了的同學(xué)請舉手(沒有多少人舉手),好,再等兩分鐘,不急。(幾分鐘后)小說讀完了就把手舉起來。現(xiàn)在我問一下,你們讀完小說之后最貼切的感受是什么?好,這個同學(xué)
生:有點深奧。
老師:有點深奧?你是指小說的內(nèi)容還是什么?
生:內(nèi)容不深奧,但不知道他想表達什么。
老師:哎,這個話說得好,內(nèi)容不深奧,但就是不知道想表達什么意思,要的就是這種感覺,這就是博爾赫斯的感覺。既然內(nèi)容不生拗,那你能不能來說一下,《沙之書》這篇小說講的是怎么樣的一個故事?
生:有個人在家,有個人過來推銷這本書,這本書特別奇怪,然后我買下了這本書。又害怕它,要把它藏起來,把它放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。
老師:這個陰暗的角落是在一個圖書館里面,對吧。好,請坐,這個同學(xué)說得好,在這個短暫的時間里就能把這小說的內(nèi)容較好地表述出來。小說內(nèi)容確實不深。當然,你在轉(zhuǎn)述的時候,要說明這個“我”是誰。是不是作者?不是,是誰?一個退休的圖書館員,從一個陌生的圣經(jīng)推銷者手里買下了,什么書?看標題,《沙之書》。沉迷于它的神秘,陷入了一種恐怖中去,后來放在了圖書館一個角落。那么來看第二個問題,內(nèi)容不深奧,那么什么深奧呢?(學(xué)生說主旨等)主題思想。好,這個女同學(xué)來說一下,你讀完之后的感受是什么。
生:(把小說內(nèi)容重復(fù)了一遍)
老師:你把這個內(nèi)容重復(fù)了一遍,但不代表是你最小說主旨的理解。我們應(yīng)該回答的是,讀完這篇小說,我們是怎么理解它的主旨的。好吧,沒事,你來說一下。
生:沒讀懂。
老師:哎,沒讀懂就是對的,博爾赫斯的小說,不厭百回讀。好的,請坐。沒讀懂我們不急,那么你至少讀出了什么,這本《沙之書》究竟是一本怎樣的書?好,同學(xué)們看一下,從小說中找找看,這本《沙之書》是一本怎樣的書,先回答這個問題。這個同學(xué)。
生:是一本無始無終的書。
老師:原句在哪里,哪個句子能說明,沙之書是一本無始無終的書。在原文中,找找看,沙之書是一本怎樣的書?
生:沒有首頁也沒有末頁。
老師:好,在文章中找到這句話,沒有首頁,也沒有末頁,讀的時候要讀出這種無始無終的感覺來。還有呢,這個男同學(xué)你來說,《沙之書》是一本怎樣的書?
生:很深奧的書,老師:很深奧的書,哪里可以看出來?哦,中間部分,一本很神奇的書。還有呢,這個同學(xué)你來說,《沙之書》是一本什么書?
生:是一本可怕的書
老師:可怕的書,小說哪里可以看出來?
生:第四十九段,我領(lǐng)悟到那本書是一本可怕的書。
老師:49段有一段心理描寫,能不能把它讀出來,讀出可怕的味道?
生:(讀了一遍)
老師:同學(xué)們,要想讀出書的可怕,我建議大家語速要放慢一點,驚懼一點,來,全班同學(xué)一起來讀,來,預(yù)備齊。(學(xué)生讀)好,無始無終的書,神奇的書,深奧的書,可怕的書,還有沒有別的表達?你讀完之后,感覺這是一本怎樣的書?這位同學(xué)來回答
生:很奇怪的書,老師:哪里奇怪?
生:它的無窮無盡。
老師:就是說它的可怕就在于它的無窮無盡,沒有目的。你再看看,小說當中也用了四個字形容它,兩個字也有,小說里面是怎么寫這本書的。來,這個男生。
生:沒有首頁,也沒有末頁。
老師:還有沒有?
生:無窮盡。
生:無限。
師:無限!對,無限這個詞可以概括它的特點。它是無限的,因為它神奇,荒誕等等。那么再想想看,這樣一本書,在現(xiàn)實生活中,有沒有?是不可能存在的。也就是說,這本書是作者虛構(gòu)出來的。那么這樣的話也就知道,這個故事是作者虛構(gòu)出來的。但是作者寫得好像就是在生活當中發(fā)生一樣。那么同學(xué)們,再思考,這么一個荒誕的、虛構(gòu)的故事,博爾赫斯怎么把這個故事合理化?小說在寫作過程當中,哪些手段讓我們覺得讀起來就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呢?你覺得是什么?來這個男同學(xué)你來說,這個故事為什么寫的這么真實?
一同學(xué)說第一段。
師:這個同學(xué)敏銳地抓住了第一段,他發(fā)現(xiàn)這個第一段有很大的特點,是不是啊?寫一些數(shù)學(xué)原理,然后還強調(diào)了一句話,一起來讀讀看。“如今人們講虛構(gòu)的故事時總是聲明它千真萬確;不過我的故事一點不假。”這句應(yīng)該怎么讀出令人信服的感覺,來,這個男生來讀一下。
學(xué)生讀完。
老師:讀得像不像?對,生活化的表達,如今人們講虛構(gòu)故事時總是聲明它千真萬確,不過我的故事啊,一點不假。來一起齊讀。同學(xué)們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這兩個句子之間用的標點符號是什么?用的是分號,說明前后兩個句子之間停頓要長一點,要讀出那種故作深意的味道。來,那個同學(xué)來讀。嗯,再沉住氣一點,來,同學(xué)們,一起讀一遍。所以,這個句子強調(diào)自己的故事是真實的。而且同學(xué)們還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第一段的特點,寫故事居然在寫什么?寫數(shù)學(xué),這是博爾赫斯寫小說很常用的手法。用幾何原理來說明。還有沒有,除了開頭的第一段,我覺得它強調(diào)真實以外,這個小說看下來,還有哪些地方增加了真實性。來這個同學(xué)。
生:用了很多真實的人名、地名。
老師:比如說?
生:奧爾喀達群島、約翰·威克利夫版
老師:再看看這本書放在了什么地方?國立圖書館,這其實就暗扣博爾赫斯的生平經(jīng)歷,他曾經(jīng)就在那里當過圖書管理員。同學(xué)們,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概念,盡量用生活真實的細節(jié)來增加小說的真實性。好,請坐,還有沒有?
生:他選取了一件生活中很平常的事情,賣書講價,給人感覺很真實。
老師:賣書講價的過程很真實,你們看是不是?小說當中買賣雙方的言行寫得就跟生活中一樣。同學(xué)們找找看,文中哪一段兩人對話描寫你覺得很精彩?
生:第4段他說:我不光給你賣《圣經(jīng)》,還可以給你看看另一部書……
老師:賣書的人言語就跟我們生活當中遇到的一模一樣,來,再看看賣書者的言語還有沒有?
生:我是在平原上一個村子里用幾個盧比和一部《圣經(jīng)》換來的。書的主人不識字。我想他把圣書當做護身符。他屬于最下層的種姓;誰踩著他的影子都認為是晦氣。他告訴我,他那本書叫“沙之書”,因為那本書像沙一樣,無始無終。
老師:在講述書的來歷的時候,給人感覺很真實,再看看,買賣書的過程中,雙方有沒有宮心計?一個要打折,一個想買到,是不是啊,我們一起來看看。(指了個學(xué)生)我們兩個一起來讀讀吧。
“你打算把這本怪書賣給不列顛博物館嗎?”
“不。我賣給你,”
“我提議交換,你用幾個盧比和一部《圣經(jīng)》換來這本書;我現(xiàn)在把我剛領(lǐng)到的退休金和花體字的威克利夫版《圣經(jīng)》和你交換。這部《圣經(jīng)》是我家祖?zhèn)鳌!?/p>
“花體字的威克利夫版!”“好吧,就這么定了,”
老師:好請坐,再請一個同學(xué)來對話。我讀“我”,你讀“他”注意一下,“他”哪個語氣,或者“我”哪個語調(diào)沒有讀好。好,同學(xué)們,“花體字的威克利夫版!”怎么讀?這個同學(xué)讀得滿意嗎?來,你來說
生:還好
老師:你能不能讀得更滿意些?試試看。注意,標點符號用什么號?感嘆號,聲音大不大,不大,因為咕噥著。來,同學(xué)們一起試試,進入買書和賣書的言語階段。你們就是推銷員,我就是其中的“我”
(把兩人對話讀完后)現(xiàn)在我們對換角色,來,你來讀。
生:“你打算把這本怪書賣給不列顛博物館嗎?”
老師:語氣是鄭重的,還是隨意的?“我”是很想買到這本書,但是“我”假裝什么?興趣不大,我們買東西的時候也是這樣子的對不對。好,再來看看。
生:“你打算把這本怪書賣給不列顛博物館嗎?”
老師:“不。我賣給你,”
生:“我提議交換,你用幾個盧比和一部《圣經(jīng)》換來這本書;我現(xiàn)在把我剛領(lǐng)到的退休金和花體字的威克利夫版《圣經(jīng)》和你交換。這部《圣經(jīng)》是我家祖?zhèn)鳌!?/p>
老師:你讀的太快了。能不能太快,不能,一定要盡量裝作淡定,最后一句“這部《圣經(jīng)》是我家祖?zhèn)鳌闭f這句話的時候應(yīng)該怎么樣,很自豪,對吧。這是我家祖?zhèn)鞯摹恚阍賮碓囈幌隆?/p>
老師:你就是不太想要我這本書,一點都沒看標點符號。來,我們看,你在讀的時候一定要極力壓制住自己想要得到那本書的急切感,請坐。這個同學(xué)你再來讀一下,我們看看怎樣才能買到這本書。
生:“我提議交換,你用幾個盧比和一部《圣經(jīng)》換來這本書;我現(xiàn)在把我剛領(lǐng)到的退休金和花體字的威克利夫版《圣經(jīng)》和你交換。這部《圣經(jīng)》是我家祖?zhèn)鳌!?/p>
老師:這個同學(xué)讀得比較適合,小說的作者是男性,班級里女孩子是比較會砍價的,有空的時候可以上街看看,買賣過程中討價還價是怎樣的。好,同學(xué)們,這里又說明了什么問題,作者在寫雙方之間的言語、神態(tài)、動作,感覺很逼真,就仿佛是在生活當中一樣。好,這是第三個。用了生活當中的人事物景,神態(tài)描寫、語言描寫很逼真。還有沒有,為了增加故事的真實感,博爾赫斯還用了什么方法?
生:“我”得到這本書之后,對這本書很寶貝,生怕它被別人偷走。又擔心它不那么珍貴,所以“我”變得特別反常。
老師;這就告訴我們,心理描寫也很逼真,是吧。好,請坐,一定要會概括。還有沒有同學(xué)們?
生:書的描寫。
師:小說當中有對這本荒誕的書進行多次描寫,讓我們覺得這本書就在眼前一樣。哪個同學(xué)能找出跟書相關(guān)的語句,給大家讀一讀。
生:我用一面放大鏡檢查磨損的書脊和封面,排除了偽造的可能性。我發(fā)現(xiàn)每隔兩千頁有一幀小插畫。我用一本有字母索引的記事簿把它們臨摹下來。簿子不久就用完了。插畫沒有一張重復(fù)。
老師:要讀出一些重音來,還有沒有書本的描寫?
生:他打開手提箱,把書放在桌上。那是一本八開大小、布面精裝的書。顯然已有多人翻閱過。我拿起來看看;異乎尋常的重量使我吃驚。書脊上面印的是“圣書”,下面是“孟買”。
老師:記住啊,好好閱讀是我們優(yōu)良的品質(zhì),要想把這本書比較逼真地放在我們眼前,一定要讀慢,慢得下來才是閱讀的品質(zhì),(老師示范讀:他打開手提箱,把書放在桌上。那是一本八開大小、布面精裝的書。顯然已有多人翻閱過。我拿起來看看;異乎尋常的重量使我吃驚。書脊上面印的是“圣書”,下面是“孟買”)同學(xué)們,一起齊讀。還有嗎?
生:我把左手按在封面上,大拇指幾乎貼著食指去揭書頁。白費勁:封面和手之間總是有好幾頁。仿佛是從書里冒出來的。
老師:要想把這本書逼真地展現(xiàn)在我們眼前,什么詞性的詞要都讀的好?動詞,對,來,“我把左手按在封面上”圈出這個“按”,“貼著食指去揭書頁”,來,一起試試,預(yù)備齊。好,小說當中對書的描寫,好像真的有這本書一樣,而且注意了,動詞要很有質(zhì)量感,一定要讀好。還有別的手法增加小說的真實感嗎?
生:生活背景描寫很豐富,我對宗教的了解,圣經(jīng)的不同版本,描寫得很真實。
老師:你的話語給全班同學(xué)一個啟迪,閱讀小說的人要學(xué)會從自我的體驗當中進入小說的文字中,所以她說了,“我”是信宗教的,文中基督教的解說其實就是跟人們生活中的信仰是一致的,請坐。另外,她還說了一個“我”字,大家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?小說敘述者是誰?用了第幾人稱,第一人稱。第一人稱就有助于增加故事的真實感,而且這個“我”與我之間會有那么大的相似性。所以同學(xué)們,這樣來看,這部小說運用了哪些手段?大家歸納一下。開頭的幾個數(shù)學(xué)原理、故作強調(diào)、書本上的描寫、雙方的言語、還有“我”我相似性,第一人稱,還有沒有?提示一下,誰都知道《沙之書》不存在,生活當中有沒有類似《沙之書》的東西?無窮無盡,神奇,無限,荒誕,玄乎,你覺得生活當中哪些東西跟《沙之書》是相似的?你來說?
生:宇宙
老師:宇宙是一本《沙之書》
生:鬼神
老師:遙不可及的那個神秘世界也是一本《沙之書》
生:海洋
老師:無窮無盡的大海,其實你想說我們這個空間,是一本《沙之書》,對吧
生:時間
老師:時間就是一本《沙之書》,真不錯。
生:知識
老師:知識就是一本《沙之書》,這倒是真的。
生:生命
老師:對生命的理解,對人生意義的探討,其實也是一本《沙之書》。來,你說
生:還想不出
老師:還想不出!真厲害,我們的“想不出”也是一本《沙之書》,對不對啊同學(xué)們,我們想不出的事情多不多啊,每天都要面對許許多多想不出的東西,所以這個女同學(xué)說的真好。想不出是一本《沙之書》,給她鼓鼓掌好不好?所以同學(xué)們,生活當中有多少本《沙之書》,雖然《沙之書》不存在,但是生活當中有與其一樣的東西,這樣一想,我們就知道,博爾赫斯的高明之處在于什么?來,一起來讀讀。
沙之書:無止境的欲望、無窮大的世界、瑣碎繁雜的生活、強大的異己力量、神秘的未知世界、不知其數(shù)的金錢、無法挽留的時間、變化無常的命運、浩瀚無窮的知識、讓人身心俱疲的愛情……
老師:所以同學(xué)們,《沙之書》作者是怎樣把它寫到真實的地步?因為交易過程的描述,《沙之書》本身的描述、幾何原理、第一人稱“我”與我之間的相似性,這是小說作者的高明之處,也是我們大家在閱讀過程當中之所以覺得它深奧的很大因由。好,同學(xué)們,你是怎么理解小說當中的虛構(gòu)的?小說的虛構(gòu)是怎么一回事
生:從現(xiàn)實生活中常見的東西衍生出去。
老師:小說虛構(gòu)是從現(xiàn)實生活真實的東西衍生出來的虛構(gòu),說得有道理,還有沒有?
生:反映了當時社會一些現(xiàn)象或者認識。
老師:你的意思是盡管虛構(gòu)但有真實的思想,對嗎?好的。我們很樸素地理解了虛構(gòu)這個概念,這篇文章后面有一篇文章,后面幾個句子提到了虛構(gòu),我們一起看看作家怎么說虛構(gòu)的。虛構(gòu)是小說的靈魂,小說的真實是一種想象和虛構(gòu)的真實,小說最重要的不是要表達某種事實,而是一種具有審美魅力的真實。博爾赫斯曾經(jīng)說過一句話,來一起讀一讀。
(同學(xué)們齊讀PPT上的話)
老師:這個聲音是我的,但又不像是我的聲音。這是博爾赫斯用自己的語言來解釋虛構(gòu)。當然,不像是我們的聲音,但我們還要用我們真實的聲音讀出真實的感覺。來一起讀讀。讓我們感覺到這本書就在眼前一樣。
(學(xué)生齊讀,我把左手按在封面上,大拇指幾乎貼著食指去揭書頁。封面和手之間總是有好幾頁。仿佛是從書里冒出來的。)
老師:封面和手之間總是有好幾頁。仿佛是從書里冒出來的。所以,虛構(gòu)是小說重要的一種藝術(shù)手法,在這堂課里面,大家慢慢去理解它。既然是虛構(gòu)的故事,小說作者虛構(gòu)了一個怎樣的結(jié)尾?這本書,被放在了圖書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,這使我們感到非常驚訝,原來無限之上,還有一個更大的無限。那同學(xué)們,如果這個故事你來寫,你的結(jié)尾會是怎樣的?每個同學(xué)討論一下,也可以想一想,如果這個故事你來創(chuàng)作,小說當中的“我”拿到這本書以后,你會怎么去寫這個小說的結(jié)尾?
生:我把書埋起來了,過幾天想看看它,找不到了。
老師:有一個想把書埋起來的想法。
生:我會一直研究這本書,研究,直到瘋了。
老師:會一直研究這本書,你不是一個逃避主義者,而是一個進取主義者。盡管到最后你瘋了,但是我知道你這個瘋是為了成功地將它研究出來而瘋的。這也是一種答案。還有沒有?
生:把它公之于眾。希望大家一起來研究這個《沙之書》
老師:哎,你真是一個好孩子,讓大家一起研究這個書。
生:沒有結(jié)尾是最好的結(jié)尾。
老師:沒有結(jié)尾是最好的結(jié)尾,因為人生的命運不可測,好,請坐。同學(xué)們看看,這些同學(xué)的答案,其實大部分跟誰一樣的?作者一樣的,都是虛無的,荒誕的,只有一個同學(xué)說要研究它,研究它,這也代表了我們對未來事物的一種進取之心。那博爾赫斯為什么不像我們同學(xué)一樣,把這本書研究透了呢?為什么寫自己研究了之后害怕、研究了之后恐懼,最后把它放在圖書館去呢?為什么采取一種逃避的態(tài)度?
生:逃避無限的現(xiàn)實。
有學(xué)生輕聲說“人太渺小”
老師:逃避現(xiàn)實。面對廣闊無限,個人是渺小的,所以在這個終極面前,作為一個點的人,我們總會覺得自己非常無奈,非常自卑,非常渺小,這種更符合我們?nèi)祟惖谋拘裕鎸嵭浴H绻渡持畷反頍o限,那么小說中的“我”就代表個體,個體面對無限那種無所適從的心理其實是我們大眾普遍性心理。當然我也希望,在真實的人生當中,我們也有人果斷地掙脫《沙之書》這個繩索的羈絆。這篇文章告訴我們了什么,寫小說虛構(gòu)也要符合大眾的心態(tài),要符合人們的內(nèi)心期待,這就是虛構(gòu)真實的意義。(學(xué)生紛紛點頭)
師:好了,最后一個問題。你能告訴我,《沙之書》的主題如果用《蘭亭集序》中的話來說,你覺得哪一句話比較適合?王羲之在《蘭亭集序》中有沒有流露出個體面對無限那種害怕、那種迷茫、那種茫然的感覺呢?(學(xué)生思考)
生:仰觀宇宙之大,俯察品類之盛。
老師:仰觀宇宙之大,俯察品類之盛。最初是樂事,可到了后來他發(fā)現(xiàn),宇宙之大,品類之盛,是不是他窮盡生命能夠感受得盡的呢?因此,文章后兩段當中又有好些句子來寫他的悲痛。來,大家一起齊讀。
生:況修短隨化,終期于盡。古人云:“死生亦大矣。”豈不痛哉!
生:固知一死生為虛誕,齊彭殤為妄作。
老師:固知一死生為虛誕,齊彭殤為妄作。后之視今,亦猶今之視昔,亦猶博爾赫斯視今天的我們。所以古今中外,面對無限,很多心理都是相通的,因為我們都要面對人生命運的《沙之書》。好,下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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